白月光与白玫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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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b|皇夫他没规没矩

这是他被女帝废黜后位的第一个月。


从前征战沙场,战无不胜的少年将军脱下战甲,归于后宫,成为帝王之后。


冷宫里,阳光格外毒辣,伸出五指阻挡,杯水车薪,光束会落在他的脸上,灼伤肌肤。


他好不容易养白的。


大漠黄沙,哪有白净的皮子?


滚滚尘烟,犹记凯旋之日。


帝王微微抬起倦懒的眼皮,漫不经心地扫过卸下兜鍪银甲的他,不咸不淡地开口:“军功易后位?”


“是,陛下。”


他不是爱厮杀的人,但疆场血雨腥风早已成为习惯,一身杀伐气没有女子敢多与他接触,母父安排相看的女子,嫌弃他长得结实,嫌弃他不够白,嫌弃他舞刀弄枪。


大殿此瞬,无人敢发出动静。


他敛下神,低眸望向粗砺的十指,失望地叩首,“陛下,臣……逾矩。”


大殿由远及近地传来笑声,很低,淡淡的。


他不顾规矩,抬眸。


帝王走下高阶,直视他的容貌,疲懒散漫的神色多了几分探究,甚至是审视。


他的下颌骨被强劲有力的指骨收拢,掌控在手,突如其来的恐惧破开胸腔,他试探地开口:“陛下?臣失礼。”


“朕,准。”


唇口淡淡地吐出两个字,却坚定有力。


少年将军,年少成名。


彼时恭恭敬敬跪在她的脚边,帝王居高临下地睥睨,许多年,都无人敢将公子献祭给她了。


回想后宫高垒的白骨,伸手描摹他的眉眼,“姜思悟,嫁不出去,就想起朕了。”


“臣不敢。”他的眼皮颤了颤。


帝王轻笑,浑不在意地放开他,“你的嫁妆,朕很满意。”


姜思悟神情微松,叩首致谢。


1.


“君上,半个时辰到了。”


阳光最毒辣的午后,他要在冷宫院中跪够一个时辰。


恍然抬眼,只看见斑斓光晕,他被宫人扶起,微张唇正欲开口,异常干燥,“水。”


半杯清凉下肚,宫门外传来男子嬉笑声。


他疑惑望去,宫装高冠,男子手持琉璃宝剑舞得顺畅,“陛下新宠?”


“是新入宫的侍君,虎威将军府的小公子。”


瓷杯被轻轻放下,姜思悟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,了然于心,只点明,“虎威将军府,有小半块兵符。”


他的兵符,手里二十万大军,被陛下收去了。


换了个后位。


原来那小半块号令三军的玉,值她的侍君之位。


“侍君得意不了多久。”


宫人怕他介意,特意提,“那位主儿入宫便打杀了陛下派去伺候的宫人,有位还是咱们宫中出去的。”


睫毛轻颤,他的视线落在前方的大理石板上,不知道在想什么,“我是…吐了她一身,被她嫌弃了。”


宫人缄默。


2.


帝王临幸,原是天大的荣宠。


凤凰展翅的图纹压在身上,她的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,朝政弄得帝王压着怒火,对待素来逆来顺受的皇夫自然没有多客气,一茬碾一茬。


幔帐摇曳,掩盖暧昧的轻吟。


“再分开些,抖什么?!”


半个时辰的折腾,姜思悟无力地靠在她怀里,薄薄的细汗被皇袍吸收,他环住帝王的脖颈,有气无力地求饶,“榨没了。”


指腹碾在他微微发白的唇瓣上,姜思悟的睫毛颤了颤,眼泪慢慢把长睫沾湿,他被深入搅捣,修长的关节顺着舌尖的方向,戏弄。


最后,所有的逗弄化作魇足的欢愉。


她笑了,慢悠悠地抹去怀中人的一滴泪。


“朕恨极了武官。”


轻飘飘的几字万金之重,令姜思悟瞳孔微缩,手忙脚乱地想起身告罪。


被帝王轻易捏紧手腕,他诧异抬头。


“你的忠心,朕明白。”


一句话,宛若定心神丸,姜思悟轻舒胸中郁闷,立即聊表心意,“陛下若需要姜氏,自当肝脑涂地。”


可姜思悟却不知,朝堂上带头分门立派的逆臣就是他母亲。


这话出口又是错,他的唇被咬了一口,唇角隐隐渗出血迹,姜思悟忽然挺直身板,肚中突如其来的翻滚让他来不及捂住嘴。


临幸君侍的床榻,她的皇袍,被吐了污渍。


院判诊脉,在帝王身侧耳语,帝王不再看他,只是淡淡吩咐,“皇夫御前失仪,逐往冷宫反省。”


他被厌弃了。


3.


他知道母亲惹陛下不快,是入冷宫第三天。帝王身边的嬷嬷命人给他送来滋补的珍品,压在底下的,是一份贿赂官员的账录。


姜思悟冲开冷宫侍卫阻挡,跪在她的大殿外求见,帝王置之不理,他慌不择路,刚想站起闯大殿,她身边的嬷嬷立即出来。


“主儿,您可别这时寻了陛下晦气。”


武官向来没有太多弯弯绕绕,他直言,“我要救姜氏一族。”


陛下连他都不留半点情面,何况是没有多少战功的母亲,还有与姜氏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家族,覆巢之下,焉有完卵。


嬷嬷知道他拧,附耳道:“苦肉计,陛下最是见不得您受委屈了。”


帝王眼皮半抬,倦怠地扫下大殿,空寂。


她在想如何铲除姜氏,又不让皇夫与她有隔阂。


殿外回来的嬷嬷见帝王在沉思,笑着道:“依陛下吩咐,把姜主儿哄回去了。”


她回神问,“冷宫里伺候的人都安置好了?”


嬷嬷笑着回:“自然,都是忠心耿耿的老人,能保证姜主儿平平安安诞下皇嗣。”


“嗯。”她满意颔首,皇宫里生产确实不易,何况她准备对付姜家,便没和姜思悟吐露他有孕的事实。


4.


冷宫看守的侍卫比往常多了一倍,伺候的宫人几乎都是她的眼线。


姜思悟自知自己跪了再久也不能让她心软,如今只能靠往来宫人知晓姜府一星半点消息。


“我母亲如何?陛下可有怪罪?”


宫人是个生面孔,他从前贴身宫侍被调走了。


新来的宫人被帝王授意,低头,不敢多言。


姜思悟叹气,“她可有说,我该如何求见她?”


“陛下吩咐,只要给守门的暗卫捎口信即可。”


话音未落,姜思悟脸色有些发沉,她竟然让暗卫守着他。暗卫与旁的侍卫不同,通常用于保护帝王与皇嗣安危的,只听命于帝王。


她,真是,还不能安心吗?


她要的姜府的兵符,他圆房时给了,都做了她的皇夫,还是不能消除她的疑虑?


姜思悟是沙场猛将,却未必能想清楚帝王心中的弯弯绕绕。


“我想见她。”


“奴侍这就通传。”


5.


说起荒谬,帝王破天荒去了冷宫,与被废的皇夫一起用了晚膳。


“陛下,臣侍有事相求。”他将碗筷往前推了推,起身向她行礼。


“朕今日多少有些兴致,皇夫可不要犯浑。”


姜思悟底气弱下,想起朝不保夕的母亲,坦言道:“武臣好仗,不擅经营,请陛下明鉴。”


“你在指责朕糊涂?”


宫人递来盥洗的湿帕,帝王擦拭过唇角余污,把帕子被丢进铜盆中。


水溅起,沾湿他半缕长发。


“臣侍不敢。”


女帝起身,在他身前停下,抬起他的下巴,摸到了薄薄的皮,清晰的轮廓,“后宫干政,是大忌。”


“臣侍已不是皇夫了。”


帝王的眼眯起,“怨朕?”


他垂眸,神容枯糜,“不敢。”


“是吗?姜思悟,你比朕糊涂。”


一句话意味深长,冰凉的指腹离了下颌。


冷宫的大门吱嘎开启,声音沉重刺耳。


又被关闭。


姜思悟始终跪着,垂着眸,在帝王离去后,徒留满室沉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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